番玉与橘2 (第2/3页)

，再次离开家，来到楼栋底下，在昏沉的夜晚里，伸长了脖子，四下相望，瞭目等待。

    又跑去小区门口，默默站在一处角落，看每一个进入的人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站了多久，直到门口附近的药店都打烊。

    慢慢走回家。屋里还是一片漆黑，有生以来，黑暗第一次让他感到惧怕。

    他怕家里的黑，也怕meimei，此时此刻会不会也身处黑暗。

    meimei太小太乖巧了，乖巧到任何伤害都很轻易，骂她不知道在骂她，欺负她以为在陪她玩，甚至打她，她也只知道傻傻看着对方，不知道她的小手小脚除了可以用力抱住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以外，是可以挥向对方，自御还击的。

    她天性柔顺到让他心惊rou跳，无论怎么教她，她似乎都不能吸收，只不过因为不愿看哥哥难过，所以举起小手，像模像样对他保证，说她下回一定会躲开，别人说她的话一定努力去记，再还给他们！

    “不要被他们欺负，好不好？”九岁的小男孩伤心得深深垂下头，他甚至无力去看meimei的眼睛，太干净了，像河流清澈，又像宝石，熠熠发亮，只有纯净和光辉。他感到想哭，为到底该如何保护meimei深深苦恼。

    谢玉里坐在小小的客厅，第一次，放学到现在，已经将近十点半，却连书包都没有打开过。他的心慢慢静下来，专心等待最终的宣判。

    十一点，mama终于回来了。

    只有她一个人。

    mama喝了酒，醉醺醺的，扶着墙面脱鞋都摇摇晃晃，可是脑子却算清醒，只是瞥一眼，就把他看得透彻。

    她说，年年我送去别的育幼院了，我现在没钱，养你就足够吃力。

    “meimei送去哪儿了？”谢玉里站起来，走到mama身边，只敢小心翼翼看着mama脸色轻轻地问，他怕声音哪怕高一点了急一点了就会惹怒她，因为mama现在正掌握着他最重要的。

    “mama，把我也送去，好吗？让我陪meimei一起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那，那先让meimei回来，我以后少吃饭，吃你们的剩菜剩饭就可以，我也不会乱花一分钱，还会好好看管meimei，不让她浪费不让她调皮…mama，求你，带meimei回来吧。”

    小小的孩子只比mama胸口高出一点，仰望着他的希冀，竭力恳求。

    “不行！走开！”mama推开他，歪歪倒倒倚在沙发上，合上眼，竟是打算睡了。

    “mama…”谢玉里蹲在mama旁边，轻晃她的腿，他现在难受得要命，长到现在第一次以这么低微的姿态面对mama，他又想哭了，一想到现在meimei任何有可能的不好的遭遇就感到眼眶酸痛得厉害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的他无力极了，没有羽翼，想要去飞、想要把谁护在麾下不啻于无稽之谈，只尚且刚学会站立，随便来一个人伸手一捏，就让他化为齑粉。他早早觉醒了珍爱meimei的一颗心，可直到成年之前，一整个漫长的岁月中，都不能拿出真正的能力，为meimei筑造港湾。

    这种对自我无能为力的厌恶和痛恨，从他九岁的这个夜晚开始，就轻轻落在往后无数个深沉的梦境里，细细密密刺痛他，简直到达难以摆脱的程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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