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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4 病中送药冰霜释 灯下临帖笔意通 (第2/5页)
比这冬日的夜空更加阴沉难测。 就在这时,她隐约听到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。走到窗边,恰好看到吴道时的座驾驶入院落。车停稳,陈旻率先下车撑开黑伞,拉开车门。 吴道时弯腰下车,身形依旧挺拔冷峻。然而,就在他快步走向檐下、即将脱离风雪的那一刻,一阵疾风卷着雪沫吹过—— 吴灼清晰地看到,他颈间那一抹熟悉的玄青色色!正是她织的那条围巾!他竟…戴着了?在这严寒天气里,贴身穿戴着他似乎并未拒绝的礼物。 她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。 吴道时似乎并未察觉楼上的目光,快步走入屋内。那惊鸿一瞥的画面却深深烙在了吴灼的脑海里。 他戴着那条围巾… 他却对她视而不见… 他默许了宋华卓的入选… 他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… 这一切交织在一起,构成了一幅无比诡异、令人窒息的画面。吴灼只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迷茫席卷而来。她原本以为那日的决裂已经将一切划清界限,非黑即白。可现实却是一片令人困惑的灰色地带,充满了无声的拉扯和冰冷的暗示。 他到底想怎样?他究竟是个冷酷无情、滥用职权的暴君,还是一个…她无法理解、也无法触碰的,有着自己怪异逻辑和坚持的兄长? 就在这时,张佩如端着一碟新做的桂花糖糕来到她房中。小树跟在后面,手里也捧着一小块,小口小口地吃着。 “灼灼,尝尝这糕,用的今年新腌的桂花。”张佩如将碟子放在小几上,笑容温婉,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。她在吴灼身旁坐下,拉过女儿的手,轻轻拍着,“瞧你,近日总是心事重重,人也清减了不少。可是有什么烦难事,不能同母亲说说?” 吴灼垂下眼睫,摇了摇头,拈起一块糖糕,却并无胃口:“劳母亲挂心,只是冬日懒怠,没什么精神。” 张佩如叹了口气,目光扫过窗外细碎的雪花,沉默了片刻,似是斟酌着开口:“我瞧着…你哥哥近来似乎也格外忙碌,心情…仿佛也不甚舒畅。”她顿了顿,观察着女儿的反应,“你们兄妹俩…是不是闹什么别扭了?那日赏梅后,我瞧着就不大对劲。” 吴灼的心微微一紧,指尖捏紧了糖糕。她该如何说?难道要告诉母亲,她为了一个外姓男子,与兄长激烈争吵,甚至撕碎文件掷向他? 她只能含糊道:“兄长公务繁忙,我不敢打扰。” 张佩如自然看出女儿的回避。她轻轻叹了口气:“兄妹之间,哪有隔夜的仇?你哥哥那个人,面冷心…未必就那般硬。他肩上担子重,压力大,有时行事难免严苛些。你是他唯一的meimei,多体谅他些…” 她说着,脸上露出一丝真切的心疼:“你哥哥他…前两日染了风寒,咳得夜里都睡不安稳,所以这几日才没和我们一同用饭,怕过了病气。陈副官悄悄递了话,说是在书房咳得厉害,却还硬撑着处理公务,不肯好好休息…” 正低头小口吃点心的吴树闻言,立刻抬起头,小脸上满是认真的担忧,奶声奶气地补充道:“嗯!我听见了!大哥咳得可厉害了!晚上我从书房外面过,都听见了!” 吴灼闻言,猛地一怔,拈着糕点的指尖顿在半空。 原来…是这样? 他不是刻意冷落,不是要用这种方式惩罚她、羞辱她,而是…病了?怕传染给她和母亲、小树,才独自一人在砺锋堂用饭? 这个认知像一道微弱的光,骤然刺破了她心中连日来的阴霾与愤懑。她想起那日书房争吵时,他眼底不正常的血丝,声音似乎也比平日更沙哑低沉一些…当时她被怒火蒙蔽,竟丝毫未曾察觉异样。甚至在她用最激烈的言辞攻击他、用最侮辱的动作弹击他星徽时,他强压下的震怒中,是否也夹杂着病中的不适与疲惫? 一丝极其细微的、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懊悔与酸楚,悄然爬上心头。她忽然觉得方才入口的糖糕变得有些涩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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