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叶金枝_一、 天涯霜雪霁寒宵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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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一、 天涯霜雪霁寒宵 (第2/5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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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旧主已殁,敌军占领的皇城中,秩序还勉强维持着。小内监手里风灯摇摇晃晃,其中一人估摸准了时刻,轻轻敲了敲手中的竹梆子。“乓”地一声脆响,夜色里起了一层涟漪,于高峻宫墙和窄巷里回荡,渐渐被黑暗吞没。

    值夜打更的声音传来,令臻的耳朵动了动。

    看守她的几位宫人正倚着熏笼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。令臻从床背后溜下来,悄悄走到窗前。夜深雪重,窗外只有浓稠的黑暗。

    她推开窗扇,两只手死命撑着,终于整个人落在窗外的雪地上。令臻逃了出来,却不知道要往哪去,只觉得四周广大得可怕。于是她本能地去寻找那间她和哥哥的囚室。她踉跄着,在新积起来的雪地上印出两行纤细的脚印。

    她脚上的冻疮裂开,在雪地上留下刺目的血花。她早已习惯了这样刺骨的冷和疼痛。无数个冬夜里,是哥哥和她互相用体温暖着各自心口里的一点血。哪怕手脚都冻烂了,只要心没有冻着,人便可以活。待到春季和暖起来,他们身上的疮口就会慢慢痊愈,直到下一个冬天再次发作。

    “你是哪一宫的宫人?”

    不是哥哥。令臻本能地掉头就跑,可她那关了十年的身子比她想象中虚弱得多,没有两步就教她跌倒在雪地里。她死命抠着身下的雪,试图撑起自己不听话的身子。脚步愈发近,令臻背后亮起来,将她狼狈的影子投在雪地上。令臻不动了,弓着身子屏着气,如同黑夜里被猎人的火把照着的野兽。

    身后的人待要上前,她哑声开口:“不许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要怕,我并不会伤你。”来人温声开口,又问:“你是哪一宫的宫人?”

    令臻不回答。她身后的人迟疑了许久,终是不顾男女大防,上前解了自己的貂裘披在令臻身上。霜锋似的毛覆在身上,竟是暖的,令臻讶异,抬起头来。来人是个年轻男子,此时他身后的随从提灯向前,照亮了他的面容,令臻并没有自当中寻到恶意。

    “这样的雪夜,你是要去哪?”男子问,“若是顺路,我送你一程吧。”他开了口,又觉不妥,于是又道:“你不要走,我去寻两位宫人送你。”

    “你可以找到我哥哥吗?”男子正要转身,令臻忽然问。

    “也许可以,只是你当告诉我,你的哥哥是谁。”

    她的哥哥是谁?令臻思考起来。“当然是哥哥。”

    男子皱起眉来。一旁的随从低声劝说:“殿下走吧,这小娘子颠三倒四,怕不是个疯的,留给我们料理就是了。这样的大雪天,若着了寒气,叫我们回头怎么交代?”

    男子不理会随从的建议,又问:“这世上可是有许多哥哥,你是要我去找哪一个?”

    “只有一个的。”令臻有些困惑,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许多个哥哥?

    “那你的哥哥……长什么模样?”

    “哥哥同我一样。你见过我,便认得出我的哥哥。”

    双生兄妹。男子面上的微笑消失,怔怔端详着眼前这奇怪的女子。她瘦得可怜,没穿鞋袜,手脚上遍布着红紫的疮疤,面容却是玉一样的面容。

    “长信郡主?”他轻声问。

    令臻对自己的封号已经很陌生了,她默默想了很久,才开口问:“你见过我哥哥?”

    那男子侧过身向随从轻声吩咐了两句,又对着令臻说:“郡主先回去吧。过些时日,郡主与我们回上京去,自然会见到哥哥。”

    “还要多久?”令臻问。

    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“我哥哥还好吗?”令臻又问。

    男子迟疑了一会,又答:“好。”

    (三)

    “倒不是疯,也不是傻。”一个宫人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另一个宫人站起身向内张望了一眼令臻,见她依旧沉睡,便坐回同伴身边,低声道:“真不如疯傻了好。不见天日地关那些年月,也不知道怎么捱的。一个女儿家,手脚都冻烂了,哪里是金枝玉叶,比别人家的奴婢还不如。”

    “可怜。”

    “你别只说可怜,昨晚要不是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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