旦那(父女/完结增订版)_第十五章 凤栖梧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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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十五章 凤栖梧 (第4/10页)

着就要临盆,她偏因丈夫出事伤了身子,家中正是缺人照料。年轻人当仁不让地承担起恩师的担子,上下驱驰奔走,这些天几乎住进家里。

    阿娘的身子稍好,连忙打起精神去问他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。按理说,除却他二人,别人都不能知道这话。

    年轻人情绪激动,答:“我绝不相信老师是报纸上说的那样。”

    “那些话,真是他说的?”

    年轻人面露难色。

    恰好保姆也来院里接水淘米,她便扶着大肚子缓缓地回屋里去。

    该求的人早已求遍,眼下已无计可施。阿娘只得暂避风头,窝在家中求神拜佛,祈愿风波度过,平安无事。

    事与愿违。又往后几日,等来的不是归人,却是丈夫的死讯。年轻人亲口说的,他在狱中不堪受辱,终于忧愤自杀。他恨得咬牙切齿,誓要为恩师沉冤昭雪。

    阿娘万念俱灰,一心只想随丈夫而去,肚子里的小孩因此早产。生产时血压高居不下,凶险至极。特殊时期就医也不易,此前三妹已为此丧命,最终母女都能保住命,还是靠年轻人走关系开后门。

    就当是为两个孩子,也该好好活下去,年轻人劝道,身边的人都如是劝道。

    几个月间,她满心牵挂丈夫的事,却忽视了外界的种种变化。丈夫倒台以后,年轻人顺理成章继承亡师的地位,声望已今非昔比。孤儿寡母的家中也需要年轻人来拿主意。

    年轻人说,丈夫死时有疑罪在身,大张旗鼓cao办丧礼怕惹来群怨,只好没有动静地潦草下葬。又劝她与自己“假结婚”,让小孩仍有光明的前程,不必因为生父的冤屈,在人前抬不起头。

    阿娘推拒再三,表明自己宁可守寡将小孩抚养长大,也唯恐耽误年轻人的好事,但耐不过再三执着,终究还是遂了他的意思。

    有句话年轻人说得很对,假结婚是为维持往日的生活,什么都不会改变,守寡却可能沦落得一无所有。一个人失去体面,好过整个家庭失去体面,让两个小孩也跟着她过难堪的日子。

    就这样,年轻人骗过所有人,窃取亡师生前曾经拥有的一切,彻底取而代之。这就是当年的钟老爷子,若筠与钤名义上的父亲。

    撰写匿名文章告密,策划这些的始作俑者,也是他。正是这样的一个人,丈夫在遗书里留给他的话比发妻还多。

    所谓“假结婚”自然是假。两人婚后不久,他就借着酒意,家里人想要孩子的压力,要求她像真正的妻子那样与他圆房。看起来一切如旧,可她的处境变成寄人篱下,小孩永远是她的把柄。

    阿娘横了心避孕,为此求尽偏方,不惜毁伤根本。老爷子也心中有数,更是为求子一事坚持不休。第一回她去黑诊所流了,东西没清干净,留下后遗症,已经不宜再受孕。第二回医生当着他的面说流不得,便只有生下来。

    但或许老天也有看不下去的时候,孩子出世不足岁,感染脑炎夭折。再后一个孩子先天不足,姑且养到两岁,也养不大。

    钤却是后来她与孟氏小叔意外有的孩子。怀孕期间,呕吐、嗜睡、食欲不振,种种妊娠反应比以往每一次都严重得多,好几次见红。医生说他是最难活的那一个,却出人意外地活了。

    虽说手心手背都是rou,不同的孩子到底不同。若筠是前夫的孩子,但多数时候由钟家的老人在带,完全长成钟家人的模样,就连老人对儿媳的敌视也原封不动继承下来,转成对母亲的轻蔑。

    所有的事情,十几岁的孟长宁是知道的。他在这个家中是局外人,也像一棵静默的树,聆听着潮汐的暗涌。或许他也是唯一能够理解她的人。

    不难想象她们之间有超越寻常母子的羁绊。一定有。人非木石,身陷那样的绝望,怎会毫不动容?只是感情的事归感情,这也不意味着她们有见不得人的秘密。

    真正的不可说是遭受孤立、霸凌的历史,是诗可以怨,是控诉。就算去翻日记,事实也没法直接看见,必须由钤来解释。

    难道日记撕去了部分,或是被篡改过?

    没有这样的痕迹,笔记本完好如初。

    她看到的只是关于痛苦的记忆。金鱼游入污浊的沼地,被水鸟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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