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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6野鸳鸯 (第2/2页)
> 殿门重掩,他忽地瞥见案边林雨露昨夜梦魇冒雨而来落在御书房的白玉簪,在掌心用力紧握,发觉原来她比自己还要提前预见如今境遇。 又是一道不能交付旁人的私仇,要自己去报。 未时,宣政殿诏数位大臣议事。林雨露午睡才醒,因着昨夜的梦仍不安心,在院子里散心两刻钟,坐在小亭中同白鹤下棋。 申时,御旨急诏三殿下楚江从南海回京。御书房来人传楚浔的话,说今夜晚膳也不陪她用了,夜里回来得晚,要她早些歇息。 戌时,暮色深沉,御书房灯火葳蕤,最后一位大臣躬身行礼退出御书房,眼底没有倦怠,只有深深忧虑。前朝御驾要亲征的消息已不是秘密,只差明日早朝一纸诏书。 亥时,玫红幔帐中烛影摇晃。林雨露坐在塌边,面色苍白,指尖将掌心扎出血痕,腹中的胎儿比她还要慌张几分。这胎养得很好,不晓得是男孩还是女孩,胎动起来活泼得厉害,像怀里揣了只小兔子。 殿内花棂窗掩得很紧,她没听见廊中越来越近的脚步声,回过神时,已是楚浔掀开帘子的那一幕。 见她还没歇,楚浔神色颇为复杂。 从御书房走来暖玉阁的路上,他自觉难以见她,本该在心底先将措辞想好,踌躇一会儿再来,却连一息都舍不得少见她。 林雨露抬眼望向他,薄纱寝衣的罩衫半开,半遮半掩着纱裙下隆起的小腹,分明并未开口,楚浔却已从她眼中读出问询、担忧,与愤然,更不知从何说起。 他不能说要去为她抢命。 “何时离京?”林雨露听见自己问他,瞧见他眼底一丝隐晦的内疚,便低头不再瞧他,静静等他回话。 许是今日说了太多话,楚浔喉头滚动下一阵刺痛,轻声回:“三日后。” 面前的人不再说话,身子却发起抖,像是强忍着什么。他眼底爬上红色,衣摆微掀后,头一次以一个下位者的姿势,半跪在她身前榻下木台,低头吻在她隆起孕腹,承诺时嗓音喑哑:“去去就回。” “去去就回?”林雨露低头望进他眼底,从心头涌起的情绪因在孕中格外激荡。她微凉的手捧上他的脸,柳眉微聚,杏眸中水光氤氲,一字一句地质问:“一年、两年,还是又三年?” 楚浔神色认真而坚定,斩钉截铁道:“最多四个月,我一定回来陪你和孩子。” “四个月?”什么仗四个月就能打完,林雨露微微偏头,不可置信地用气音轻笑,阖眼深吸一口气,抬手到小腹安抚孩子,缓缓道:“楚浔,你给我发誓,会平安凯旋。” 明知他给不起任何承诺,她也要。 分明仍在夏末,殿内却冷得人心头凝起冰霜。 林雨露的话刚一出口,便发现楚浔已经没有能用来发誓的东西了,他如今孤单到,除了皇位和自己什么都没有。她只得慌张间抬手捂住他的唇,叹道:“算了。” “我发誓,”声音被闷着,楚浔握住她手腕,轻轻吻过她掌心细纹才放下,让声音更明晰:“最多四个月,我不会输,且无论如何都会活着回来,带着你弟弟一起。” “你也知晓我没什么能用来赌的,如今最看重得只有一个你。” “所以,若有违背便——” 林雨露忙重新捂住他的唇,眼睛红得厉害,扬声制止时尾音发颤:“不想听了!” 待她终于松手,楚浔便只抿唇,将一块入手温凉,纹路熟悉的东西送入她手中。 林雨露低头,瞧见那月亮似比从前还要莹润许多,才发现原来这玉佩上灵狐的尾巴同花枝一起缠在上面,眼下看来,竟颇有些不死不松的意味。 “中宫笺表、凤印,玉玺都留予你。”楚浔仍是半跪在她身前的姿势,握住她捏着玉佩的那只手,仰头一字一句地叮嘱:“但那一万御林军只许用来护你自己。” “还有——” 他终于起身,又俯下去以半拥的姿势,在她耳边耳语几句。林雨露听得心惊rou跳,紧紧抓住他手臂,却又不得不镇定下来,猛然抬头想问什么。却见楚浔摇摇头,立起的食指点在她殷红唇瓣之上:“信我。” “林雨露,若真守不住,往北跑。” 不知想到什么,他今日终于笑了一回。 “皇城不要了,我们去做野鸳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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