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夜：投名状 (第2/2页)

想不想改变命运？”

    改变命运吗？阿瑞斯那时还太小了些，不懂得命运二字的分量，既没点头也没摇头，只是问：“能让我弟弟上学吗？”

    地头蛇笑得眯起眼：“那就要看你表现了。”

    阿瑞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地头蛇卖给“影”组织的。原本是连同赫利俄斯一起，但他说：“请使用我。”

    “请任意使用我，”他低着头，恭顺地宣誓忠诚，“我会坚持清醒、如实报告实验数据，直到生理机能崩溃的那一刻。”

    “影”的实验组负责人轻快地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好啊，”他说，“你要在每一次实验前恭敬地恳求我们使用你，在一息尚存的时候清醒地汇报实验数据、请求实验继续，并在结束时跪拜感激这次让你服务于组织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阿瑞斯于是顺从地跪下，亲吻他的鞋尖，回答：“是的，我十分感激您能允许我服务于组织，这是我的荣幸。”

    赫利俄斯在次日的清晨被送上去寄宿学校的班车，歇斯底里地捶着车窗，请求、哀求、质问阿瑞斯——“让我跟你在一起吧，为什么我们要分开呢？”

    阿瑞斯只是挥挥手，一言不发地同他道别。

    “该走了，”负责人在班车消失在视野中后拉起阿瑞斯的手，像是个再温柔不过的家长牵自己的孩子，“已经耽误数据采集很久了，现在报告你的感受。”

    阿瑞斯张张嘴，勉强用嘶哑的嗓音回答：“实验体胃部碳化程度…94％，疼痛等级6，尚…尚在忍受范围内，请继续实验。”

    胃里的火炭几乎要将他自内而外烫熟，再生的血rou被反复灼烤，阿瑞斯却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。他说：“感谢您，给我这次服务组织的机会，以后也请随意使用我。”

    负责人笑起来——“真是个好孩子。”

    故事讲完了，你还躺在阿瑞斯的腿上，没有怜悯也没有兴奋，像是听了个再普通不过的睡前故事一样懒散地打了个哈欠。

    阿瑞斯这时候终于把手从你眼睛上放下来，指尖轻柔地揉按你的太阳xue，防止你过早地进入睡眠。

    “你喜欢这个故事吗？”他轻声问，语调柔和得像是刮过美梦的晚风，“等一等再睡，要不然凌晨就要醒了。”

    你不答，却抬手去够他耳边垂下来的一绺发丝，用一贯的、不容置疑的口吻撒起娇来：“以后把头发留长一点，要不然我躺着够不到。”

    阿瑞斯笑起来，低下头任你抓住他的头发绕在指间把玩：“好啊，那我就把头发留得长长的，让你给我梳小辫玩。”

    屈辱、血腥、痛苦的故事就这样轻飘飘地消散在几句无关的说笑间，了无踪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