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私超重(女攻)_长皇子之死(甜蜜回忆)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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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长皇子之死(甜蜜回忆) (第3/3页)

丽肃杀的紫宸殿内,众臣林立,垂首伫然,静静聆听皇城司汇报。

    分尸,残留的四肢,血字,画地为牢。

    近侍必达的嘴一直在动,像一只脱水的鱼。他不说那些碎块和血,他只说他的殿下。他喋喋不休地描述他昨天晚上离开时长皇子正卧趴于榻,如何如何半面沉于臂弯,如何如何香腮枕痕,如何如何明净美丽。

    众人厌烦麻木的神色已经无法刺痛他分毫,这个蒙受打击的近侍依旧带着那种自豪而怜爱的微笑:“殿下假寐时最似少年容色。”

    大而空阔的紫宸殿只有他的回音。他爬起来,虫子般低伏着爬到高高御座前,仰头希冀,面至白而无须。

    “陛下,”他叫着,“殿下是飞升了吧,他从小苦修,毫无野心,陛下知道的,在行宫里殿下过得很苦,随明懿慈善太皇太后食素吃露日日吟诵,抄写,入宫后对于殿下来说也是一段又一段的坎坷,青春时光阴云密布黯淡恍惚,直到陛下为他带来福音与欢乐,天地苦其心志,如今是劳其体肤吧,考验过后,殿下的魂灵,继续在月宫上,过瑶台夜宴的日子吧。”

    女帝脸上未施粉黛,衣装仓促,她闭合眼睛,似有负疚之痛,沉声落下帝王纶言:“是的,他是非凡的。”

    这是一道恩旨。那个幼时便被挖去腺体的虹霓笑了。他笑得那么卑微,仿佛一辈子都在等这句话。骤然拔出帝王腰间之剑,侍卫为帝王阻挡,却见他自刎姿势不良,徒增痛苦,侧颈汩汩流血,哀戚地摔倒在地上,蜷缩身体,似乎再也不用忍受什么痛苦,畅快淋漓地哭起来。

    我是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,一个卑贱的东西,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,老天爷啊,你还要我怎么办呢,没有殿下,我还要怎么办呢,就这样说着,哭着,慢慢断气了。

    丞相司马枫的脸色虽然难与死人比拟,但已经够难看了。这个老仆临时前也要为主人争取一份确切的哀荣,但对于那种凄惨的,妖异的死状来说,是应该的。

    有仆一死,王一言,普天下人们不敢对长皇子之死做他疑。

    低等官员陆续走出紫宸殿,有人想起某党对长皇子弄权的攻讦和讽刺,长皇子在文章里几乎被千刀万剐,他们会是凶手吗?

    有人想起长皇子细大不捐地搜集能人,据说其中有弄臣家传二十一种床笫之术能取悦于长皇子,令其在白日宣yin中展露犹如少男初试般的痴迷妩媚,细腻吟哦,他们会是凶手吗。

    有人想起永不衰老似的长皇子本人,笑容悬与真实与虚伪之间,黑纱的衣袂自带神秘,阴谋,血腥,他自己逃走了吗。

    唯有魏绪楞楞的,他迷茫地望向天空,嗅到了自身死亡的味道。

    “北陈巫术夺走了孤的弟弟。”

    面对残余的几位肱股之臣,帝王的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
    无人能应。又是一片死寂。

    司马枫浑身冰冷,仿佛有无形之手扼住了她的咽喉,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前天她在朝堂上劝谏巫蛊之说,恐为空xue来风,后一天,这股空xue来风就致使皇室高贵的血脉香消玉殒。

    帝王沉重黯淡的目光最终锁定了垂泪不止的凭王周兰:“皇姨,现在,你满意了吗。大唐的国运,是用孤胞弟来祭的。”

    她们一步步退出紫宸殿时,像一群被赦免的囚犯。晨光稀薄,照在她们相连接的背影上,拉出一道宫墙般的影子。

    远处,皇女佩羊,佩紫,佩媛车驾转圜,踏上回宫之路,车轮碾过石板路,发出空洞回响。沉重的宫门在她们身后缓缓阖拢。

    玉玺落下时,印文红得骇人,天子一怒,伏尸百万,血流千里。

    九重宫门次第洞开,战马的口鼻喷出白雾,铁甲寒光凛冽。玄甲禁军如黑潮涌出,三十六面龙旗在朔风中猎猎狂舞,赵嫖按剑而立,三军缟素如一夜新雪覆满京郊,古曲断肠。

    女帝临轩而立,金冠卸尽青丝披落,亲手点燃了第一炬烽火,火光映亮毫无表情的天颜。鸾驾改作战车,玉辇易为铁骑,御道之上唯闻甲胄铿锵如雷,战鼓自朱雀门擂响,声震九霄。百万铁骑踏碎京畿晨雾,弓弩如林映寒日。

    没有告天,没有祈福。只有驿道上骤然密集的蹄声,只有各州郡粮仓陡然洞开的铜锁,只有边关燃起的狼烟一笔一划撕裂天空。

    粮草辎重蜿蜒三百里,旌旗蔽空,惊起寒鸦万点。

    战争开始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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